靖康耻第88章 叛变
临安的夏日更加黏稠了连宫墙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压得人喘不过气。
陆明远“参赞枢密院军务”的旨意一下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冷水瞬间激起了无数波澜。
他并未占据枢密院正堂只在内廷靠近机要房的一处僻静值房内安置了下来。
这里原本是存放档案的偏室此刻除了一桌一椅、一幅巨大的北境舆图以及皇帝特许调阅的一切军报通道外并无他物。
陆明远要的就是这份“僻静”远离枢密院那帮史弥远心腹的日常聒噪与掣肘。
然而权力的触角无孔不入。
他参赞军务的消息传出求见的、递帖的、以各种名义打探消息的人几乎踏破了陆王府的门槛但陆明远一律闭门谢客只通过几个绝对可靠的老部下来传递信息和处理必要的文书。
他深知自己此刻如同走在万丈深渊的绳索上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史弥远等人正瞪大了眼睛等着抓他的把柄。
军情如雪片般飞来大部分都是坏消息。
蒙古大汗亲率的主力骑兵行动如风攻势如火。
河北诸多边镇在史弥远派去的宣抚使“革新”后防御体系支离破碎屯田兵被遣散工事停修军械供应混乱。
许多城镇一触即溃甚至望风而降。
蒙古前锋游骑已经逼近真定府外围孟珙面临的 pressure 空前巨大。
“王爷孟将军八百里加急!”一名身着旧日亲兵服饰、如今以仆役身份随侍在陆明远身边的中年汉子快步走入值房递上一封火漆密信。
他是陆明远从北疆带回的少数心腹之一名叫韩震沉默寡言却绝对忠诚。
陆明远拆开信孟珙的字迹略显潦草显然是在极度紧张的战况下书写。
信中详述了防线各处的危急情况兵员不足器械短缺尤其是箭矢和守城弩损耗巨大。
而最让陆明远心头一沉的是孟珙在信末隐晦地提到刘整所部骑兵奉命出击扰敌却与主力失去了联系已有三日动向不明。
“刘整……”陆明远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深邃。
章良能当初的提醒言犹在耳。
是遭遇了不测还是……他不敢深想此刻内部绝不能乱。
他立刻铺开纸张奋笔疾书。
给孟珙的回信只有寥寥数语:“固守待援收缩兵力于真定、中山、河间三城依城挫敌锐气。
已严令两淮、荆襄速发援兵。
箭矢军械已从京畿库府调拨不日即到。
刘整部密切留意若其归来令其即刻禀报军情。
” 他没有指责没有空泛的鼓励只有最实际的指令和承诺。
他相信孟珙的能力只要后方支援能跟上真定等坚城并非不能守。
写完给孟珙的信他又连续写了好几道手令以“参赞军务”的名义催促两淮、荆襄方面加快进军速度并严词要求沿途州县全力保障粮草不得延误。
这些手令需经枢密院用印方能生效而枢密院……他冷笑一声知道必然会有拖延。
果然当他将手令送至枢密院时当值的枢密副使史弥远的姻亲慢条斯理地翻看着皱眉道:“王爷调兵遣将粮草调度皆有章程。
两淮兵马一动沿江防务空虚若虏骑分兵南下如之奈何?荆襄之兵北调若京湖有失谁人能担此责?还需从长计议啊。
” 陆明远看着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副使大人从长计议?蒙古铁骑此刻正在真定城外‘从长计议’!陛下旨意北疆战事优先。
若因枢密院‘从长计议’而贻误军机导致河北沦陷这个责任副使大人……您担得起吗?史相……担得起吗?” 他直接抬出了皇帝和史弥远将那副使噎得面红耳赤。
最终在手令上勉强用了印但效率可想而知会大打折扣。
陆明远知道指望枢密院高效运转是不可能的。
他必须另辟蹊径。
他动用了自己早年安插在兵部、漕司等关键部门的一些旧部门生以及一些受过他恩惠、尚存忠义之心的中层官员通过他们绕过枢密院的官僚体系暗中协调、催促甚至不惜以个人名义向一些关系尚可的地方守臣写信请求他们先行垫付部分粮草加快援军过境速度。
这是一张隐藏在官方渠道之下的依靠个人威望和人脉编织起来的网络。
它效率更高但也风险极大一旦被史弥远抓住把柄便是“结党营私”、“擅权干政”的死罪。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暗流愈发汹涌。
随着河北败绩不断传来恐慌情绪蔓延一些原本中立的官员开始倒向主张“议和”的一派而这一派的背后隐隐有着史弥远的影子。
朝会之上开始有御史弹劾陆明远“遥控指挥罔顾实际”、“苛责将士致有刘整部失联之失”甚至有人旧事重提暗指他当年在北疆“养寇自重”才招致今日之祸。
这些弹劾如同毒箭从阴暗处射来。
陆明远每次上朝都如同置身于没有硝烟的战场。
他从不主动辩解只在皇帝询问时才平静地陈述军情现状与自己的应对之策对于攻讦往往只用事实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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